全球艺术：岩画二题 王洪林 资阳岩画发现记

岩画二题  王洪林
一、资阳岩画发现记
丁丑中秋，我来到华山村菜子沟，孔子溪经红星村拱桥南下，三星庙在沟北，三块石头重叠如鸡冠，人称鸡冠石。连续陡峭的苍崖与上下两山坪争雄，人称山坪上，有孔子溪冲积平原，流行“圆坝子，石船靠，金银十八窖，哪个若捡到，培修三星庙”民谣。
三星庙，殿宇小巧，供奉东岳大帝。向天菩萨破四旧时被抠弃草野，残躯仰卧，精美细腻，断头不知去向，龛中文字铲平，也有躲兵洞，赤脚徒手攀入，可伏五人，清泉满盈，水草丛生。溪经沟南，也有被漕淤的牛儿石。早已收看过洞王沟石刻电视片的华山村民，兴致勃勃地放下活路，引我们去看。先见石旮旯刻戴乌纱帽的知县像，腰以下未完成，但清浅勾勒的底线清晰可辨，大概是明朝作品，署名也像不全，仅见刘心二字，就半途而废了。涉水惊呼河床磐石酷似船儿，可惜只剩底座，出水一米，村民说原早更像，有舱有舷，可容十余人，十年前取石破坏了。跳上去观察，溪水清澈，惊散游鱼。水比苌弘溪澄明宽阔，二溪在华山村挨得最近，相距仅200米。石船沱深十余米，冷森森泛青波。东岸打卦石有岩画，画着一只猴子蹲攀树枝，望着串串圆溜溜的水果，却不知一条蟒蛇爬来，竖头吐舌要咬它。蛇是原始农业的象征，似可表明1万年前孔子溪已经步入农耕文明。先民问卜，巫师打卦，留下岩画。最早的巫师是蛇图腾，细石器时代《山海经·海内西经》说窫窳被杀之前是蛇，伏羲是蛇身。洞王沟十八洞里就有老蛇洞，路边野生草莓俗名蛇泡，红果比豌豆大，可见二溪蛇崇拜。商周时期，资国、秦巴都有汉水，是华夏族文化圈，汉字、汉隶、汉族、汉文化由四川盆地越秦岭巴山到中原发扬光大。离开溪石，东山崖边刻有讴歌毛主席的诗文，置身宝库，如痴如狂。回资阳，独卧床，摊书枕边细思量，真是岩画出洪荒。九年前读过《内蒙古阳山岩画》，三年前应邀北上乌拉特草原，游阴山阳山，请教岩画知识，想不到今天碰上了。
审视画面，较为随便，线纹阴刻，作风写实，生动有趣，但作者似未很好地把握构图比例，也缺乏立体感。猜想原始人刻绘的工具，可能是坚硬的鹅卵石。《猴蛇图》离地4米，分布在平整坚硬的自然岩面，很少风化。猴高20厘米，蛇长1米多，身躯粗如树干，面貌混沌。没有人物，也没有题记，显得古朴苍凉。我们知道，粗石器时代是采集狩猎经济，细石器时代这里进入农业社会，驯化野兽，家养禽畜。资阳南乡三坪绵亘，二溪潆洄，史前乔木参天，石洞连云，水草丰茂，鱼蚌虾蟹，十分易得，沿岸种地，近取水利，这对无建房、凿井技术的人类，真是无上乐土。岩画先于文字，是初民创造的记事方法，五洲都有，横断山中深隐较多。四川腹地人烟辐辏，岩画难存；华山村相对闭塞，留这奇石，实在壮丽。
我们要感谢岩画绘刻艺术大师，让它经历了几千年甚至上万年，俯视石船，阅尽人间春色。没有它，我到哪里聆听石器时代资阳文明史的回声！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一九九七年九月十六日强圉单阏中秋
二、二溪史前刻痕随想
资阳南乡二溪流域是文明世界，开化颇早。西有上山坪、东有下山坪夹峙中游，巨石恶卧，草莽乱滚。
1997年发现东山岩画《猴蛇图》、西山九谷龙洞符号刻痕，《何村今昔》著录。2013年4月发现《二溪纵目人像》：苌弘溪西山纵目女像，刻在合意涧宋绍兴泉东十余米岩脚，离地一米多，青石有些风化，头像握拳大小，栩栩如生，形貌昳丽，竖目夸张，十分惹眼。身边乱石林立，荆棘丛生，人迹罕至，未遭困扰。揣摩画面和原生环境，疑为细石器时代较早阶段所刻，距今约八千年，是母系氏族公社作品，女子在画手心目中威仪美好，瞧向地洞，她头上悬崖有个天洞，后世托庇躲避蒙古兵。
孔子溪鸡冠石有三星庙，石船沱四块巨石并肩侍立，应该是东山地震时断岩垮下，猴蛇石东穿十来米半人高乱石包上刻画纵目男像，面目轮廓不及西山精致，作风粗犷，有些怒视，比三星堆青铜大眼眶勾云翼青铜人像为原始，反映了六千年前人类即将进入父系氏族生活的焦躁情绪。石船沱和下游百十米菜子沱没法比，菜子沱水宽数亩，深十几米，静流玄龟，爱新觉罗恒保《资阳县志》序“宣圣溪深”非它莫属了。采集狩猎经济条件下游移栖身原始人，独木舟小，竹筏浅漂，涉足菜子沱风险大，出没石船沱安全得多，逆流磐石酷似渡船，中流击水，出波数米，一纵步跃入石舱，可容二十人作息，近山知鸟，近水识鱼，鳞肥果硕，五谷丰登，渔猎两便，旱涝保收。1987年社员采石，船舷出水盈米，未变外观。岸边笆茅丰盛，高过人头，无聊闲汉放火烧山，灌草丛欣欣向荣，剪径封路，披荆斩棘挺进，谨防灰烬擦黑浅色服装。蝌蚪列阵，蜂蝶煽情；溪边垂钓，日进鲫鱼一斤多，可想而知远古草木鸟兽虫鱼熙攘，万类霜天，人只要避开了毒蛇猛兽，容易生存，谷草编织灌装笆茅花，拥着用之不竭的芦花被御寒，越过史前最近一次冰期的威逼，二溪水拍云崖暖，四磐枕安大壑寒。
无庸置疑，二溪流域是石器时代人们的天然乐园。敬礼，东方袖珍伊甸园。有此仁山智水，人
类不把老家搬，真是瞎了眼。得此智水仁山，二溪纵目人接力托举一个国家级礼乐举重运动员，也算地设天安，不负家婆月窝蛋。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二〇一三年四月四日共再癸巳昭阳大荒落清明